十一 ．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 “赐闻声歌各有宜也如赐者宜何歌

十一

54．子赣见师乙而问焉曰 ：“赐闻声歌，各有宜也。如赐者，宜何歌也？”师乙曰：“乙，贱工也，何足以问所宜？请诵其所闻，而吾子自执焉。爱者宜歌《商》 ，温良而能断者宜歌《齐》。夫歌者，直己而陈德也。动己而天地应焉，四时和焉，星辰理焉，万物育焉。故《商》者，五帝之遗声也 。宽而静，柔而正者，宜歌《颂》；广大而静，疏达而信者，宜歌《大雅》；恭俭而好礼者，宜歌《小雅》；正直而静，廉而谦者，宜歌《风》。肆直而慈爱，商之遗声也，商人识之 ，故谓之《商》。《齐》者，三代之遗声也，齐人识之，故谓之《齐》。明乎《商》之音者，临事而屡断；明乎《齐》之音者，见利而让。临事而屡断，勇也；见利而让，义也。有勇有义，非歌，孰能保此？故歌者，上如抗，下如队，曲如折，止如槀木，倨中矩 ，句中钩 ，累累乎端如贯珠。子赣见师乙：子赣，即子贡。师乙，乐师，名乙。

自“爱者宜歌《商》”至“故谓之《齐》”：这一部分多处错简。据学者校订这一部分文字当如下：“宽而静，柔而正直者宜歌《颂》；广大而静，疏达而信者宜歌《大雅》；恭俭而好礼者宜歌《小雅》；正直而静，廉而谦者宜歌《风》；肆直而慈爱者宜歌《商》；温良而能断者宜歌《齐》。夫歌者，直己而陈德也，动己而天地应焉，四时和焉，星辰理焉，万物育焉。故《商》者，五帝之遗声也，商人识之，故谓之《商》。《齐》者，三代之遗声也，齐人识之，故谓之《齐》。”案下面译文即据此。又所谓《商》《齐》，皆古逸歌名，其词、曲今皆不可考。

五帝：说法不一，据《史记·五帝本纪》，是指黄帝、颛顼、帝喾、唐尧、虞舜。

商人：指周代的宋人，因为宋人是商的后裔。

倨：指雅曲。雅，正。正曲，盖直转之意。

句：同“勾”。子赣见师乙向他问道：“我听说唱歌，各人有各人所适宜唱的歌。像我这样的人，适宜于唱什么样的歌呢？”师乙回答说：“我，是个微贱的乐工，哪里敢当您来问适宜唱什么歌呢？请让我陈述我曾经听到过的说法，您自己斟酌吧。宽厚而沉静，温柔而正直的人适宜歌唱《颂》；心胸宽广而沉静，通达而诚信的人适宜歌唱《大雅》；恭顺节俭而注重礼仪的人适宜歌唱《小雅》；正直而沉静，廉洁而谦虚的人适宜歌唱《国风》；率直而慈爱的人适宜歌唱《商》；温良而善于决断的人适宜歌唱《齐》。唱歌，是用来直抒胸臆和陈述功德的。歌唱者内心激动而与天地相应，能使四时调和，星辰的运行都有规律，并促使万物生长发育。《商》，是五帝流传下来的，商人还能熟悉它，所以叫做《商》。《齐》，是三代时期流传下来的，齐人还能熟悉它，所以叫做《齐》。懂得《商》这种歌曲的人，临事每每能决断快；懂得《齐》这种歌曲的人，能够见利而让。临事而每每能决断，是勇敢的表现；见利而让，是重义气的表现。既勇敢而又有义气，不是通过歌曲来加以涵养，有谁能永保这种品质呢？所以歌唱，歌声高昂如抗举，歌声低沉如坠落，歌声回曲如折断，歌声停止如枯木，歌声直转如曲尺，歌声曲转如弯钩，歌声连续不断好像用线贯穿的一串珍珠。

55．“故歌之为言也，长言之也。说之，故言之；言之不足，故长言之；长言之不足，故嗟叹之；嗟叹之不足，故不知手之舞之，足之蹈之也。”《子贡问乐》。“所以用歌唱来表达思想感情，就是把说话的声音拉长些。心中有了高兴的事，因此就想说出来；语言不足以表达，因此就拉长了声音用歌唱来表达；拉长了声音歌唱还不足以表达，因此要加上感叹；加上感叹还不足以表达，因此就不知不觉地手舞足蹈起来。”以上是《子贡问乐》篇。